在閱讀中回到兒童

2022年9月28日，是孔子2573年誕辰日。作為一名公元21世紀的新時代教師，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，恰好讀完了成尚榮先生的《兒童立場》，為這樣的巧合欣喜不已。

“一個匆忙趕往偉大事業(yè)的人沒心沒肺地撞倒一個孩子是一件罪行?！弊x《兒童立場》之前，就被其中的這一段話吸引，恍惚中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匆匆忙忙趕路的人。

這本書共分四輯：“教育的大智慧是認識和發(fā)現(xiàn)兒童”“派到兒童世界去的文化使者”“可能性的召喚”“心靈的谷倉與那口藏著的水井”。每一輯中又包含若干篇主題鮮明的論述，文字清新，如春風拂面。其中也不乏言辭犀利之觀點，讓人額頭冒汗，心生敬畏。

加入中國教育報讀書會，在冷玉斌老師的導讀引領下，經(jīng)歷了21天打卡閱讀，每天都有新的收獲。此刻，當我合起書的時候，腦海中還翻騰著些許感慨。

《寫在前面》中的兩件事令人尋味。成尚榮先生在一節(jié)精彩的音樂課后被邀請上臺和孩子們說幾句。成先生征求孩子們的意見：“我應該和你們一樣坐在地板上呢？還是應該坐在椅子上？”孩子們說兩種都可以，因為都有道理。年近八旬的成先生選擇和孩子們一起坐在地板上，一場平等的對話就開始了。“兒童沸騰的情緒從哪里來？教師的態(tài)度，教師的民主意識，教師的尊重、信任和鼓勵?！钡诙率窃谝还?jié)學生思維相當活躍的語文課上，成先生被“卷入”課堂，對一個字的讀音產(chǎn)生異議而提問，最后和師生一起討論解決了問題。學生對成先生中途插入課堂的行為表示理解和贊成，說課堂是開放的，大家都應該學習。成先生在最后說，真正的學校是思維的王國，思維可能是一塊擦火石。

兒童立場，就是兒童視角，就是站到兒童那邊去，其中重要的是“放下身段”。現(xiàn)實中，我們很多教師已經(jīng)習慣于“站”著了，好多在兒童看來不合理、無法接受的東西，教師已經(jīng)習以為常，這樣就以教師的合理代替了兒童認為的不合理，強迫兒童去接受。

前段時間，我在網(wǎng)上為女兒購買了一套迷你小廚房，就是兒童版的鍋碗瓢盆，有電磁爐可以蒸煮煎炒食物?？粗龤g欣雀躍的樣子，我知道此舉值得。孩子和她的小伙伴一起，在她們的小天地里忙得不亦樂乎。煎雞蛋、煮面條、炸薯條、拌涼菜……

在一旁觀戰(zhàn)的我，看到那小小的電磁爐，十幾分鐘還燒不開一小杯水，熱不好一鍋底油，看到那小小的平底鍋一次只能放五六根小薯條，常常會忍不住埋怨太慢了。但每當這個時候，女兒總是很開心地說：“媽媽，不要著急喲，一會兒就好了！”仿佛我是個餓著肚子等飯吃的孩子，而她是耐心制作美味的媽媽——剎那間，我就會微笑，為這微妙的身份轉(zhuǎn)換，也為自己這個急吼吼的媽媽，更為孩子擁有一份難忘的成長體驗。

讀《兒童立場》的時候，經(jīng)常會被成先生詩意的語言和表達所感染?；蛟S，正是因為成老師有一顆純真的童心，眼中有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，心里還有一個教育家的夢想：讓所有的教師和成人都能站在兒童的立場上認識兒童，發(fā)現(xiàn)兒童，發(fā)展兒童。

讀這本書還有一大收獲，就是再次體驗到故事的魅力。的確，故事本應是人類生命的一種形態(tài)，創(chuàng)造故事是在創(chuàng)造生命，講述故事是在講述生命的意義。我們的孩童時期常常是在故事里長大的，我們也給自己的孩子和學生講過許許多多的故事。但有一種感覺，是我在讀這本書的時候突然感受到的，近幾年，我個人講給孩子的故事少了。反思一下，是好的故事資源有限？是孩子的信息渠道豐富了？是我們大人本身對故事的興趣降低了？在讀《故事中的兒童立場》這篇時，腦海中突然會出現(xiàn)之前很多和故事相關(guān)的畫面，畫面中的每個人都那么投入，那么著迷，那么安靜。

所以，關(guān)于故事這一課今后還是需要好好補上。我們要不斷擴大故事的外延，生活中的、身邊的、剛剛發(fā)生過的，每一個故事都是一個教育契機，站在兒童的角度來看，一個故事就是一次發(fā)現(xiàn)，就是一次成長。

最后，還是想靜靜地跟著成先生讀詩，讀《放風箏的孩子，你到哪里去了？》：“放風箏的孩子就是捉螢火蟲的孩子，放風箏的孩子就是粘知了的孩子，放風箏的孩子還是堆雪人的孩子。/天還是那么藍，藍得那么曠遠，藍得那么勾魂，藍得那么像大海。/可是放風箏的孩子，你到哪里去了？”

靜靜地讀，就讓這本《兒童立場》教會我們每個讀者回到兒童去，回到兒童原來的意義上去，回到兒童最偉大的可能性去，回到兒童完整的生活中去，回到兒童的生活方式和游戲方式上去。

（作者系河南省三門峽市靈寶市朱陽鎮(zhèn)中心學校教師）
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2年11月16日第9版